前几天,股票已经戴上“ST”帽子的苏宁,对大连万达集团提起一项仲裁。苏宁要求万达支付之前承诺的股权回购款,金额为:

50.4亿。

随后,万达的“知情人士”通过媒体做了回应。这位“知情人士”说,苏宁并无要求万达回购股份的相关依据,万达没有义务进行回购。翻译过来就是:

凭什么呀。

“知情人士”还说,苏宁的那些股份已经被查封冻结了,也没法回购。

媒体再拿这个事问苏宁时,他们只说了句:

走程序吧。

事情走到这一步,多少让人想不到。毕竟苏宁和万达很早就有业务合作。万达董事长王健林与苏宁董事长张近东,那几年一度惺惺相惜,互相站台。

2018年1月,腾讯作为主发起方,联合苏宁、京东、融创,与万达商业签订战略投资协议,计划投资约340亿元人民币,收购万达约14%的股份。

其中,苏宁最终的持股比例,为4.02%。

此前一年,万达遭遇金融机构抽贷,资金链一度岌岌可危。王健林不仅卖掉了大部分海外项目,还作价638亿,把旗下大量文旅、酒店项目卖给融创和富力,成就了这笔:

世纪交易。

但当时核心资产万达广场仍在,老王的底气和野心也没受太大影响。从港股退市后,他们计划在A股上市。

四家投资者的加入,不仅给老王回了血。看上去,他们也有机会分享万达商管的上市红利。

那些年,王健林对投资人是很负责的。

2014年末,万达商业在港上市,成为当年港交所最大规模的IPO。上市公司的股东里,能够拿上台面说的,有王健林的老朋友——大连一方集团董事长孙喜双,也有史玉柱卢志强、张大中等商业领袖。著名演员章子怡也通过母亲李涿生,也分了一杯羹。

两年后,万达影视冲击IPO,除了史玉柱、卢志强外,投资人也大多来自王健林的“朋友圈”。但万达影视未能独立上市,最终并入了万达电影,这是后话。

万达商业上市后,股价很快破发,后来怎么也涨不上去。老王很着急,不到一年就决定私有化。除了觉得公司价值被低估外,他还说:

不能对不起我的朋友和股东。

到2018年初,王健林已经不是首富,但朋友们还是很信任他。

据说,万达和苏宁等四家公司签的协议里没怎么提回购条款。投资人似乎觉得:

没那个必要。

结果一等,就是六年。

2021年初,A股大门仍然紧闭,万达商管撤回了IPO申请,同时成立新公司珠海万达商管,以轻资产再次转战港股。

22位投资方投了珠海万达商管。但这次,大部分人都留了一手。他们跟万达约定的上市时间,是2023年底,否则万达要以8%的溢价,回购股权。

又过了三年,万达果然没拿到港股大路条。虽然他们给投资者的分红不错,但到2023年底,300亿的股权回购款,是万万拿不出来的。

关键时刻,老王再次割肉。22位投资者中的太盟投资牵头,联合中信资本拉来了中东资金,继续对万达追加投资600亿。不仅补齐了回购股权的缺口,还有所盈余。

代价是,万达的持股比例从70.16%被稀释到40%,控制力骤减。珠海万达商管的董事长,也换成了太盟投资合伙人黄德炜。

换句话说,不管以后能不能上市,这块最核心的资产,正在脱离王健林的掌控。

这600亿资金,老王似乎也不能随便拿来用。很多时候他还是需要自己筹钱。

这两年,王健林已经卖了十几座万达广场,今年连总部大楼也卖了。其余的商场,大多处于抵押状态。

但有些先前退出的投资人,还是没拿到钱。

永辉超市是2021年入股的22位投资者之一。去年底,他们把珠海万达商管股份转让给孙喜双,约定分八期付款,结果到第四期就收不到钱了。最近永辉超市发起仲裁,王健林作为担保人,也承担连带责任。

永辉超市的讨债还算是有理有据。2018年的那批投资人,难度可就大多了。

除了苏宁,同时入股的腾讯、京东、融创,也在向万达提起仲裁。但律师看了他们和万达签的协议后:

直摇头。

协议里不仅缺乏回购约束条款,也没设置关于债转股的相关条件。

退一步说,即使投资人想要股权,话语权已经大幅下降的王健林,也不会轻易出让。“知情人士”的话,已经表明了态度。

看上去,这笔投资很有可能打水漂。不忍心让朋友亏钱的王健林,终于还是要辜负朋友了。

王健林和张近东的关系,有过很长的蜜月期。

2015年,王健林参加了在南京举办的“首届互联网+零售紫金峰会”,并与张近东相谈甚欢。会后不久,两家公司就签署了紧密合作协议。

2017年12月,苏宁举办“智慧零售大开发战略暨合作伙伴签约大会”,王健林受邀参会,他在发言中说:

万达和苏宁,是在中国企业中少见的深度合作的榜样。

融创董事长孙宏斌也参加了那次会议。

一个月后,融创和苏宁入股了万达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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